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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16年级学生小乔写道:“我在课堂上想到了几个问题,希望得到你们的解答。”她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汉字可以倒写?小乔说道:
“老师在课堂上说:‘汉字是心灵的塑造,是阅读的语言。’”网上曾经有一张广为流传的图来说明汉字的顺序不影响阅读:
“‘研究表明,汉字的顺序并不一定影响阅读。比如,你读完这句话后,你会发现有很多容易混淆的汉字。’”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与汉字的文化内涵有关吗?或者仅仅是由于视觉或大脑的某种生物学原因?”
哲学系12年级学生小苏也写了一封信说:
“上节课我听了你讲的一些汉字的语言现象,觉得很有趣。今天我看到一条微博,上面写着:‘研究表明,汉字的顺序并不一定影响阅读。比如说,当你读完这句话后,你会发现里面的字都乱了。不影响我说这个的过程。一句话,混乱的单词就自动理顺了。
“我想请问老师,这种现象有什么原因吗?其他语言是否也有这种混乱的单词但仍然可以理解?或者这是中文特有的情况?”
学生们很好奇“乱七八糟”的中文是如何读出来的。当我第一次看到这段乱序的文字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词序的倒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正如学生所问:是与汉字文化有关,还是与视觉生理有关?
让我们做一些探索。
1.格式塔认知
我们对事物的认识往往利用已有的知识、经验和认知习惯来补充事物呈现上的缺陷,形成完整的结构认知。 (这里的“构造”是指它所指的物体在形式上是不完整的,是在想象中形成的。)
这体现在对人物的理解上。汉字的形状可以写意,形成“异象”;汉字的书写可以潦草,形成“势能象”。这两个图像都是“扭曲图像”,它们的构造逻辑都是在字形的格式塔中实现的。
这也体现在汉字的组合上。汉字的阅读可以是“一只眼十行”,因为表意汉字的含义可以从字形的映射中直接理解,而这种理解是在熟练后以“块”的形式进行的。这个“块”首先是二元词,然后是常用词组,最后是句段,这一切只需要一个或几个有代表性的词就可以完全理解。这是表意文字的特殊关联函数。
在某种程度上,英文字形也可能是乱序的。有人做过实验。在一段文字中,只要每个单词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不动,无论单词中其他字母的顺序如何混乱,整个单词从词法上都可以理解。但英语的混乱仅限于词形内部,这有点像汉字的潦草书写。
当然,格式塔对文本的理解并不完全依赖于对单个词本身结构的识别。它还需要整个句子的上下文的“互文”支持。
在人类文本的阅读和理解中,不可能在眼睛的“浏览”过程中清晰地“扫视”文本的每一个细节。大多数词语的“读”都具有格式塔性和互文性。
可以说,书面语言是在词语格式塔和词语互文性的相互“激励”下被阅读和理解的。
2.写意策略
对于阅读拼音文本来说,格式塔思维类似于一种“实用技巧”。对于表意汉字而言,格式塔思维的“背景”是浓厚的汉字写意策略。
字形的“格式塔”实际上是汉语“理想组合”特征在字形中的表达。可以说,中国特色的格式塔充满了中华文化整体思维的智慧。它已成为一种文化哲学。
中国古代哲学家庄子说:“言者计其意,知足而忘言”。这里的“意”就是“格式塔”的意思,但“格式塔”是人的心理本能,“知足而忘言”是一种文化思维。这种思维方式在汉语的建构中表现为有意识的意义组合规律(莱布尼茨所说的“组合意义”)。
汉字字形的图像图式是为意义组合而准备的。这使得每个汉字都相当独立,在形式上不受其他汉字的限制,并且具有灵活的图形;它还使每个汉字可以轻松自由地与其他汉字进行意义关联,而关联的基本逻辑是顺序。
这样,我们在汉字的组合中看到了一幅奇特的风景:两个汉字像华尔兹一样手拉手舞动,每一次旋转产生的意义基于顺序却又超越了顺序:
1. 基于订单轮换
两个跳舞的汉字每次旋转,位置(顺序)的交换都会导致意义的位移。
当单词的位置不同时,例如从后到前,含义发生变化,例如从物理含义到修饰含义,例如“人名--名人”、“火--炉子”、“财产--产房”、“蜜蜂”--蜂蜜”。
词组本来是名词,旋转180°就变成了动词,比如“现实——实现”、“面子——面子”、“乡村——下乡”。
词组本来是动词,旋转180°就变成了名词,比如“愿意”、“所有权”。
词组顺序改变后,褒贬也随之变化,如“算——算”。
有些词组变序前的词义与变序后的词义无关,如“上马——立即”、“海——上海”、“文盲——盲文”和“故事-意外”。
一些词组的顺序改变后,该词的发音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另一个词,例如“调情-心情”。
有些词组的顺序改变后,虽然这个词的读音没有改变,但这个词的意思却是另一个词,比如“牵——领带”。
显然,单词的顺序“定制”了含义。
2.自由序列的旋转
每当两个舞动的汉字旋转时,位置的交换都会导致意义的漂移,变成与本义密切相关的另一种意义。例如:
雪 - 白雪,男孩 - 年轻
质变——蜕变、开放——放手
井——井水,痴情——爱情痴情
Gold - 金色,天使报喜 - 好消息
向导-向导,毒蛇-毒液
虫害-害虫、油菜籽-菜籽油
颜色-颜色,牛奶-牛奶
猪肉-猪肉,云-彩云
显然,顺序影响词义。
这两个词是自由关系。在协会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由关系之一是事物与其功能之间的关系。这在汉字的乱序组合中非常典型。例如:
羊圈 - 将羊圈起来,垫料 - 建造一张床
锤子-锤铁,门锁-锁门
锅盖——盖上锅盖,瓶塞——堵住瓶子
牙刷-刷牙,床罩-床罩
手套 - 手套、口罩 - 口罩
鞋垫-鞋垫、水轮-车辆用水
扇——扇风,鱼网——网鱼
从形式上看,原来序列中的第二个字符是名词,但交换位置后,它变成了动词。汉字,动与静,往往具有形同功用的同源性,为异构意义的变化和意义的自由组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3. 超越的旋转
由于这两个舞动的汉字十分相似,逐渐合二为一,不分你我,先后顺序已被超越。例如:
言语-言语,意识-意识
依偎-依偎,喜欢-欢欣鼓舞
轻松-轻松,积累-积累
互相-互相,替代-替代
询问-询问,附件-附件
整齐——有序,努力——努力
嫉妒——嫉妒,情绪——感觉
再见——再见,平安——平安
午夜-午夜,大胆-大胆
不同顺序可以同义的两个词往往是同义词或同义词,尤其是词性相同的词,但也并非总是如此。 “说”与“做”、“束缚”与“翻滚”、“情感”与“感知”不是同义词或相近同义词; “ye”和“half”、“da”和“bold”不是同义词。词性相同,但顺序不同并不影响单词的含义。
但由于秩序含义的异质性,这两个词可能是同义词,也可能是相近的同义词,比如“计算”与“计算”、“当下”与“真实”。
3. 共识原则
仅仅从两个词的组合,我们就“触及”了汉语意义组合的“脉络”,这是两个基本原则:
1. 顺序原则
顺序是汉语构建的基本原则。单元的顺序是时间顺序,即单元的顺序是按照时间逻辑排列的,包括认知顺序。我的导师张世录先生早在20世纪30年代在讨论语法创新时就提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词序论”(与陈望道的“功能论”和方光焘的“一般词法论”不同)。他认为汉语语法的表达方法是词在句子中的位置和词之间的连接顺序。
根据我目前对汉语语法的理解,汉语结构的顺序原则体现在词序和段序上。词的连接主要发生在词、短语内部,句段的连接主要发生在作为句子成分的句段之间。两种类型的连接(例如单个单词或单词作为句子成分)之间存在重叠,但它们本质上是不同的。
单词的顺序是静态的顺序。词的组合是准备进入句子的,就像预制板一样,具有“备件”的性质。
句子阅读片段的顺序是动态的顺序。句子阅读段以呼吸为单位。它是句子的声音和空气运动的基本节奏块,并承担特定的句法功能。
2.关联原则
协议的本质是关联。这里所说的联想并不是“格式塔”的心理本能,而是一种思维方式。其特点是看大、看小、了解脉络、整体思考。
当我们关联两个词(例如“火”)时,我们常常要绕一个大圈(例如,火灾发生了,去救援,试图扑灭大火),并将这两个词结合起来快速关联中的单词(例如“救火”)。 ”和“火”)组合成一个概念;在两种含义的支点上,通过多重理解,形成语义上完整的“结构”。
从某种意义上说,两个汉字的连接会在头脑中形成一个“构式”。中国人的联想无处不在,深入骨髓,形成有意义的“建构”是很正常的。
以上两个基本原则说明,对汉语的理解是一个“时间顺序➕支点联想”的过程。当衔接顺畅时,时间顺序就发挥积极作用,这是汉族认知的基本顺序;当连接不均匀时,会自动启动关联。
什么时候会出现连接差异?太多了:词序的组合不熟悉、段序的虚实交替、节奏上的并散诗句的协调等等。
我们可以发现,这些不同的表现都与语言差异和创造力有关。中国的“神控形”、“傲然忘言”等理念,鼓励超越语言的线性形式,将语言融入环境和宇宙,最大限度地丰富对语言形式的感知和理解。这与西方语言的形式主义建构有很大不同。西方人不理解“得意忘言”,而只相信“言出必行”。
法语系03级学生肖进曾在语言文化课讨论中盛赞清代诗人朱杏孙的诗作《罂粟花美人》。这首诗是这样的:
孤楼倚冷光,细雨打窗。
寒风满珠露,簪虫飞舞,玉环挂弦,凤凰圆润玲珑。
皮肤薄粉粉的,残妆清淡,阴影稀疏细小。
庭院空旷,绿意盎然,慢慢临近黄昏,月映红帘。
倒读这首诗的文字也是《罂粟花》的曲调,但韵律变了:
红色的窗帘映照着昏暗的月光,慢慢地芬芳的香味吸引着它。
青空庭院的小柱稀疏,轻描淡写的影子,残粉薄薄地凝结在肌肤上。
龙岭凤鬓环玉,索罗虫簪飘飘。
冰冷的露珠压在窗上,细雨遮断了灯,我倚着孤楼做着冷梦。
然后把这首诗按原来的顺序重新标点,就成了一首七韵诗:
孤楼倚着梦的冷光,
细雨从窗外吹过,冷风吹来。
簪花、虫网上的珍珠和露珠飞舞,
玉环、圆鬓、精美凤凰。
表皮凝固,粉末残留,
影子正对着空旷的庭院,柱子稀疏。
绿意盎然,引来清香,
临近黄昏,月光明亮地照在窗帘上。
这首七韵诗倒读是另一首七韵诗:
红帘映月,暮色将至,
浓郁的香味吸引着绿叶。
空荡荡的庭院里的小柱子相互映衬,
将剩余的粉末轻轻涂抹在皮肤上。
龙陵凤庙戒玉,
索罗虫簪扑露珠。
风是冷的,雨是毛毛细雨,
一个孤独的人靠在楼上,隔着灯做着冷梦。
读完我们前面的分析,同学们已经可以理解为什么汉语可以这样“旋转”、组合,用有限的汉字创新创造出充满差异的语言。诗人只是在汉字的形、音、义的多种可能性中选择了“入不敷出”能力最强的一个。
肖金说:“我开始怀疑能写出这样作品的人是不是地球人。虽然英文也有一些‘回文’,但与中文的‘回文’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 '细雨'。”
别奇怪,写这样作品的人还是来自地球;
只是他是一个使用汉字的地球人。